1832 G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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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中数它最亮，尽管它是个不吉利的征兆。
——《伊利亚特》
巴黎是地上的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的一颗星
普列维尔的这两句赞诗成为每个人向往这座城市的原因。每年，这座城市都张开双臂迎来无数驾着歌声翱翔至此的游客，无论他们怀抱友善还是敌意。
香榭丽舍大街，这里经重新整修后就几乎没有土生土长的法国人来此游玩，他们视这里为外国乡下人的探险路，时尚浪漫的法国人可不希望撞上土老帽。
除了希洛尔。
“符拉迪沃，你看到了吗？”
希洛尔轻轻抬脚放开油门，后面几辆车按着喇叭超过去。她扭头望向身后，手上拿着平板电脑的符拉迪沃深陷纯皮座椅中，满脸严肃盯着屏幕。他正操控着一架巴掌大小的无人机监视一栋离这不远的建筑。那楼似乎早已被开发商遗忘，成了一些乞丐的避难所。
“没有可疑的玩意，说真的，核弹那种东西怎么可能轻松运进法国来？”
符拉迪沃摇摇他那水桶般大的脑袋说道。这位俄罗斯人的名字似乎在宣告自己父母非常喜欢远东的不冻港。
“可是莫蒂埃说他们情报没出错，确实有疑似核弹头的东西经德国入了法国境内。”
“得了吧，要真有这宝贝疙瘩，他们干嘛不干脆在多特蒙德就喊安拉胡阿克巴？”
符拉迪沃咧开那张几乎能放下一整只手的大嘴笑笑，这表情可不怎么好看，尤其是放在这个曾在俄罗斯联邦安全部工作的特工身上，给人感觉更像是恶鬼在奸笑。
“要不是我在执行任务，你已经被打残了，以后不要让我听见大赞辞。再说，也不见得是穆斯林。”
希洛尔冷笑一声，她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进了安全部工作，看来镇海公司不拘一格用人才的能耐远超她想象。
“你可不能把我打残，任务结束我马上就要去延阿勒库姆组织调查工作。”
符拉迪沃摇着头说道。
四点钟的时候，正和希洛尔满巴黎跑的符拉迪沃接到消息，镇海公司位于阿尔及利亚的延阿勒库姆空军基地遭到突然袭击，地下油库和弹药库被引爆。卫星图显示空军基地就像被犁了一遍，原本坚不可摧的地下堡垒群被整个炸翻到了地面上。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原本即将起飞前往巴黎，搭载有放射性物质检测装置的预警机也被炸毁在了跑道上。整个欧洲都没有类似的预警机，害得法国政府不得不借用美军在坎大哈空军基地的预警机，直到现在还没来。
符拉迪沃是不相信有核弹流入欧洲的，延阿勒库姆的事情发生后，他也没有改变这一看法。
车子很快进了目的地——一栋塔式停车场，就在无人机所监视的楼房旁边。转盘载着这辆车升上四层。
要开始准备了。
希洛尔下车从后备箱中捧出一把精确射手步枪，爬上车顶，右手一抖岔开枪架，对准那栋楼。
“愿上帝保佑我百发百中。”
顺手将十字架从口袋中拽出来，这玩意是一位给她宣传福音的弟兄送的，曾伴她一同浸入圣池接受洗礼。她将十字架递至嘴边轻吻一下，随后缠在枪带上。
“希洛尔，你最好看一下这个。”
还未调整好呼吸，车门打开，符拉迪沃举起平板电脑放在希洛尔眼前。
屏幕上，几个身着时髦的年轻人正吃着苹果，嘴里嘀咕着些两人听不懂的语言。他们身后摆着一排排业已装配好的贩卖机和数排两人多高的罐装饮料——有些厂商会找无业游民来向里面装可乐，这可是违法的勾当。
其中一个人手上捧着本砖头大小的书籍，上面绘满来自异国他乡的美丽花纹，正中间是被花草簇拥着、百转千折的阿拉伯文。它的主人将其翻到第二章，无人机的摄像头刚好对准那句话——“不信道且否认我的迹象的人，是火狱的居民，他们将永居其中。”
“库特卜杂种，万恶不赦的狗，你们会吃掉自己的孩子，溺死在猪血里。”
希洛尔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食指不自觉地移上保险，眼睛里好似凝固着索多玛城里永燃的赤焰。
“冷静一下，不见得是穆斯林嘛。”
符拉迪沃拍拍希洛尔肩膀重复她才说过的话。她张口猛吸，清凉的空气顺口腔闯入肺里，让她可以冷静下来。
“祝他老婆分娩时就像海象拉出拖拉机一样困难。”
但最后还是不忘抛出一句恶毒诅咒。
“莫蒂埃，在三号站发现一群工人。”
“收到，预警机已经从外省起飞。”
那架从坎大哈来的预警机先降落在了伊斯勒特基地补充燃料，然后才能飞往巴黎，莫蒂埃用外省这个称谓无非是为掩人耳目，这个时代总会有人“不小心”监听到军方的无线电，说不定还会借此动什么手脚。如果没有那架飞机，恐怕军警把巴黎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核弹哩。
无线电那头声音刚落，瞄准镜中的穆斯林们突然站起，其中几人还把手往腰上按。
“怎么回事？”
希洛尔发觉到异常，随即拍了拍符拉迪沃的肩膀。
“呃，等等……”
符拉迪沃把目光收回到平板电脑上，他动动手指，画面便跟着移动，穿过旁边一扇窗户，就顺着走廊很快就来到所监视房间的大门附近。几个手提酒瓶，穿着怪异的年轻人正狂砸铁门，嘴巴一张一合，颇为整齐，假如无人机装了**，恐怕两人的耳朵都不能要了。
“有趣。”
见那个看《古兰经》的人去开门，希洛尔嘴角立马勾起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她还真想看看这些异教徒如何对付不尊教条的小混混。
可就在下一秒，她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
门敞开的瞬间，那些穆斯林竟突然露出沾血的獠牙，从外衣里掏出一支支在微弱灯光下撒发寒气的钢枪。
还没来得及惊讶，小混混们就已成在火光照耀下变成了一具具余温尚存的尸体，四散迸溅的血珠和内脏残渣涂了暴徒满身。
“莫蒂埃，三号站目标向平民开枪，请求开火。”
“莫蒂埃收到，立即清除目标。”
命令下达的刹那，希洛尔的手指便已划过快慢机并扣动了扳机，一枚枚空尖弹在钛合金击针的连续撞击下被引爆装药，弹头闯出枪口，在黑夜中划出无数道猩红色痕迹，如死神的镰刀般收割掉了眼前的所有目标。
此刻，那里只剩下一滩血池，以及倒在其中的尸体。
“Job down，莫蒂埃，我们现在进去。”
符拉迪沃按动平板电脑，无人机启动声纳探测楼内的人类，但什么也没找到。
“收到，注意安全。”
希洛尔收了支架，把枪背在背上，跳下车启动了升降梯。
“应该不会有人报警吧？”
符拉迪沃自腰间抽出手枪，在不断旋降的平台一阵吱嘎作响中问道。
“没关系，莫蒂埃不会让警察过来的。”
两人不再说话。
离开停车场，踏着洒满地面的月光，两人奔向那栋楼。
迈入建筑中希洛尔才知道穷人在过着什么日子。她每走几步都会踩到露出弹簧的床垫及沾满油灰的被子，手电筒打出的光柱里时常闪过一些长尾巴的小生物，她尽力说服自己那些这不是老鼠。
“见鬼，简直是尼古拉二世的施粥棚。”
身后传来符拉迪沃的抱怨，他不小心踩到一只吃剩的苹果，弄得满脚全是黑泥。
径直上楼去，那里的环境还算好些，最起码有些像样的家具，还有独立厕所，看来那些穆斯林还算是得到了不错的待遇。
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希洛尔捂住鼻子，踮着脚避开尸体和被子弹带出来的内脏，进入房间中。她看见了那本古兰经，被扔在血泊里。
这不像是可以藏核武器的地方，随身携带的盖革计数器也没有因为电离辐射而发出咬牙硌齿的声音。
“莫蒂埃，这里没有疑似核武器。”
希洛尔对着无线电说道，但那边没有回答，只剩一片忙音。
“莫蒂埃？莫蒂埃？”
突然，她余光中闯进一缕光芒，她顺着光芒望向窗户。
远方树立着埃菲尔铁塔的第七区的大地上，一弧光芒正从密密麻麻的建筑中探出脑袋，它将整片夜空染的发红，连月亮都黯淡失色。电子眼镜中的卤化银不断聚集，却依然无法阻止那比初升太阳更加耀眼的光芒直刺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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